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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杂谈] 评中国少年民族乐团的理念与实践

时间:2015-04-20  2015-04-20  音乐杂谈  手机阅读

  2008年12月20日,“中国少年民族乐团建团十周年庆典音乐会”在中国音乐学院音乐厅举行。

  中国少年民族乐团是中国音乐学院附中1997年创办的一个以学生为主体、多位优秀艺术家和教师共同参与的一个大型民乐团,下设弹拨、弓弦、民族管弦乐三个主要乐队。本场音乐会是中国少年民族乐团建团十周年的庆典,也是对该团建设理念、当前现状、存在问题、发展前景的一次集中检验。音乐会以民族管弦乐始,以民族管弦乐终,开场、压轴均为大型创作作品;张晓峰的《音乐会序曲》、朱琳的《舞之光影》,弓弦乐团的《月夜》、《听松》,弹拨乐团的《弹拨乐与民歌三首》、《少年狂想》,赵季平的《古槐寻根》、邹航的《佛跳墙》悉数登场,其中《音乐会序曲》、《少年狂想》、《佛跳墙》等大型民族管弦乐作品均为少年民族乐团委约的主打作品。为保证音乐会的质量,艺术总监沈诚亲自挂帅登场,领衔演奏《夜深沉》;邀请附中优秀毕业生吴碧霞演唱《梅花引》、《一杯美酒》两首歌曲;国务院原副总理曾培炎亲自莅临现场观看。节目演出可以说相当成功,《佛跳墙》、《听松》、《夜深沉》等作品掀起了音乐会的阵阵高潮。

  第二日上午,“中国少年民族乐团建团十周年座谈会”在北京外国专家表面上,它只是一所中学成立的民乐团,但在笔者看来:中国少年民族乐团存在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它本身所取得的突出成就。必须将中国少年民族乐团放置在整个20世纪中国民族音乐的发展历程中,它的价值,方能凸显。时人谓其是“具有战略意义的战术性补课”①,“让我们看到了民族器乐新世纪的曙光”②,这样的估计,无论如何都不会过分。

  众所周知,中国民族管弦乐队本身存在一定的缺陷:“先天不足”——指导理念存在问题,以西方审美为标准,仿照交响乐队建立了现代民族管弦乐队。“后天失调”——客观实践存在问题,没有经过细致地磨合和乐器选择,其音色融合性差,低音区音量不足,高音区噪音多,追求西方的立体化交响音响,却难以达到这一目标。在这种背景下,中国少年民族乐团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探索民族音乐教育的多种模式,培养全面素质的后继人才,追求民族乐队不失个性的整体协和音响,寻求民族音乐发展的新路向”。其具体实践为:

  一、改革传统民族乐队

  1.将弹、拉作为两个独立声部,建立单编的弹拨乐团和弓弦乐团。从乐队组合上看,它丰富了传统的演奏形式;从民族管弦乐的角度看,可以先分别求得拉弦、弹拨两个声部音色的统一,在二者内部充分融合的基础上再来完善整个乐队的音响。所谓“具有战略意义的战术性补课”,也正是指的这一点。这种做法一出来,就产生了轰动性的效应,被大家寄予了极高的期望。从实践上看,两个单编乐团做得确实不错。弹拨乐以琵琶和阮为主体,形成了“左琶,右阮,中扬、柳,外加古筝、打击乐”的乐队布局,排演了《三六》、《火凤》、《春天》等一批中外经典作品。少年民族乐团中音色凝聚得最好的,就属弹拨乐团,其张力和爆发力堪称一流。弓弦乐团以音色较柔和的二胡作为主体,按照高胡、第一二胡、第二二胡、中胡、大提琴、贝司和打击乐等声部排列,尽最大可能寻求音色的统一。弓弦乐团以阿炳、刘天华的二胡曲为主,改编演奏。单编乐团的做法从1997年一直持续至今,成为中国少年民族乐团的一个品牌。

  2.在弹拨乐团和弓弦乐团两大支柱的基础上,对弹拨、弓弦进行“局部”融合(如《秦腔牌子曲》将弹拨乐队之“点”与弓弦独奏之“线”结合,《塞上曲》将拉弦乐队之“线”与弹拨独奏之“点”结合等),并进行大乐队音色整合的尝试。经过十年的探索,该团现代民族管弦乐队音响的重塑已经“初现端倪”,其基本特点为:

  ①以弹拨乐为主导。弹拨乐器是中国最具民族特色、种类最为丰富的乐器。新型乐队充分发挥了弹拨乐的动力性特点,以该声部为主导,这无疑是一次对弹拨类乐器的解放(《音乐会序曲》体现了这一特点)。

  ②以弓弦乐(胡琴)为辅助和呼应。西方交响乐队以“五部弦乐”为基础,但胡琴类乐器之于民族管弦乐队,远未达到提琴类乐器在交响乐队中的作用,其本身的长处也并不在于此。该团的弓弦乐更多地作为整个乐队的基础辅助,并时常与弹拨乐遥相呼应。弓弦乐对于弹拨乐和吹管乐有“包”有“让”,常与弹拨乐交替演奏,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大齐奏时的嘈杂音响。

  ③充分地运用民族乐器中的笙、阮和西方乐器中的大提琴、贝司。笙、阮分别是吹管乐和弹拨乐两大家族中较为中性的乐器,其音色融合性好。中国少年民族乐团充分开发了这类乐器的特点(该团高低搭配的阮甚至能够完全与琵琶声部相抗衡)。另外,乐团大胆地放弃了“革胡”等流于表面形式的所谓“民族低音乐器”,引进大提琴、贝司等西方乐器,对它们在演奏技法上和整体音效上进行民族化,弥补民乐队低音不足。

  ④谨慎地使用吹管乐(笙等除外)。吹管乐的音量大,新型民族管弦乐队对吹管乐的使用相当谨慎,除高潮时放开音量外,平时的演奏都较为讲究。例如笛子的颗粒性“吐音”,常由弹拨乐的声音包着,音响既丰满,声音又不会炸,不至于影响到整个乐队的音响平衡。

  ⑤果断地取消个性化过强的乐器,构建更多的声部。中国民族乐器声部不多,但种类极多,因而在组建大乐队时遇到很多问题。新型民族管弦乐队果断地取消了某些个性化过强的乐器(如板胡、京胡、古琴、三弦、管子等,除非追求特殊的效果),但为胡琴、琵琶、阮、扬琴等构建了高低不同的声部,在保证音色相融的前提下丰富大乐队整体音响的层次感和立体感。

  ⑥辅之以中西打击乐和人声。乐团打击乐的使用很丰富,国内的排鼓、堂鼓、板鼓,国外的马林巴、钟琴、钢片琴、管钟、定音鼓等都是常用乐器,它们为作品增色不少。另外人声的大量使用,也使得乐团有了新的常用声部,增强音响的整体融合和现场的艺术感染力。

  二、推出民乐作品和作曲家

  好的乐团应当有属于自己的作品。由于没有单编乐队的先例,中国少年民族乐团起初只能约请作曲家创作作品。这种做法却在客观上推出了一大批民乐作品及作曲家,并形成很好的传统,在相当程度上丰富了民族音乐的曲库。其作品主要分为改编、创作两类:

  1.改编作品:主要集中在单编乐队的曲目上,如弓弦乐之《听松》、《二泉映月》、《病中吟》、《空山鸟语》、《烛影摇红》、《月夜》、《悲歌》等;弹拨乐之《〈玉堂春〉序曲》、《三六》、《倒垂帘》、《春天》、《柔板》、《拨弦波尔卡》等。如高为杰改编的《听松》,胡琴乐器在大提琴、马林巴、小锣、板鼓的辅助下,将该曲演奏得干脆利落,充满张力。急、缓的速度转换,强、弱的力度变化,使得原作增色不少,也让人对传统的弓弦乐刮目相看。

  2.创作作品:乐团“主动出击”,委约作曲家写作原创作品。初为单编乐队,如弹拨乐之《出发点》(叶小纲),弓弦乐之《弦思》(崔权)、《花季》(金湘)等,其普遍特点是探索性强,乐队规模由小型变为中型,加入了人声,新技法和特殊音效增多,部分作品有现代音乐的思维特点。后为民族管弦乐队,如《佛跳墙》、《音乐会序曲》、《少年狂想》等,其效果宏大,用新作诠释了现代民族管弦乐队的全新音响。

  以中国少年民族乐团的艺术实践为核心,凝结了国内一大批优秀的作曲家团队(如刘文金、吴厚元等著名民乐作曲家,高为杰、金湘、叶小纲、杨青、王宁等著名作曲教授),推出了朱琳、崔权等多位青年才俊,为作曲家才华的施展提供了新的领域,形成创作、表演、人才培养的共赢局面。

  三

  十年是一个总结,也是一个新的开始。面向未来,中国少年民族乐团需要在已有成就的基础上继续前行。笔者在此提几点不成熟的建议:

  (一)单编、大乐队两条道路并行。座谈会中,人们对该团到底是走单编乐队还是走大乐队的问题,产生了不同的意见。实际上在笔者看来,两条道路并不冲突,可以同时进行。从技术的角度讲,单编乐队与大乐队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就如演奏中“基本功与乐曲”的关系——前者是后者(重塑音响)的基础,后者是前者(本身也有独立价值)的进一步发展,二者不可偏废。但在尝试重塑民族管弦乐队整体音响的同时,需要对单编乐队予以特殊的倾斜。大乐队有很多,完善的单编乐队国内只有中国少年民族乐团一家。因为独一无二,所以更值得珍惜和重视。

  (二)建立吹打乐团或打击乐团。中国少年民族乐团起初弹拨乐团“一枝独秀”,弓弦乐团成立后二者“并驾齐驱”,单编的吹打乐团则一直未建立起来,难以形成拉弦、弹拨、吹打“三足鼎立”的态势。究其实,吹打乐音量大,适合广场表演,在音乐厅演奏效果则比较喧闹。吹打乐作品少,不像拉弦乐有刘天华、阿炳的作品为基础;弹拨乐有一批古今中外的著名作品可资改编。但实际上在中国民间,吹打乐和打击乐是极为常见的合奏形式,如西安鼓乐、冀中笙管乐、河北吹歌、鲁西南鼓吹、山西八大套、辽南鼓乐、潮州大锣鼓、绛州鼓乐和十番锣鼓等。在中国,甚至存在遍布全国的鼓吹乐系统,其社会地位和历史积淀更是弹拨乐、弓弦乐难以企及。单编的吹打(打击)乐团如果背靠民族的传统,必将大有可为,其发展前景是相当广阔的。

  (三)尊重经典,重视传统音乐资源。中国少年民族乐团演奏的乐曲较为独立,大多为委约作品,主要包括改编和创作两大类。在两种方式并行的时候,希望能够对前者予以突出的重视。我们鼓励创新,鼓励创造,但尊重经典、继承传统,在民族音乐遗产流失严重的当下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新事物可以在今天创造,也可以在明天创造,但传统在昨天丢失,今天就不可能找到。就中国少年民族乐团来说,继承传统、或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才应是其发展的主脉。

  在运用传统音乐资源的过程中,可以适当关注戏曲音乐和民间合奏这两大“宝库”。在中国所有的艺术中,戏曲与音乐结合得最为紧密;在民族音乐的五大类中,戏曲音乐也是发展得最为成熟的(理解这一点,我们就能明白为何弹拨乐团演奏的创编作品《玉堂春》效果如此出色,那是因为它的背后有一个深厚的传统积淀)。另外,在中国民间留存着多达数百计的各类合奏乐种。这些常常处于作曲家改编、创编的视线之外。它们是中国少年民族乐团未来腾飞的基础。

  中国少年民族乐团很年轻,所以充满着希望;但十年是一旬,也是一个逐渐走上理性和成熟的年龄。乐团有明确的理念,不乏优秀的人才团队,又有逐步建立的体制作为保障,希望能够坚持走下去。它就像一颗种子,已经被精心培育了十年,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已经看到了果实。衷心祝愿中国的民乐人能够将它继续培育好、抚养大,最终长成开花结果的参天大树。

  ① 李西安语,见杨臻(整理):《“和美颂”音乐会座谈纪要》,《中国音乐》2000年第3期。
    ②于庆新《新颖的组合多方的启示——单编大型民族室内乐队刍议》,《人民音乐》2000年第3期。

  (徐天祥 中国音乐学院音乐学系硕士研究生)

  原载《人民音乐》2009年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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