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杂谈] 器乐演奏中的心理问题
摘 要：本文试图用叙述的口气来粗略地探讨器乐演奏中常出现的几种心理上的问题，如紧张、大脑干预正常的练习、提前想到等等，并试图用心理学上的办法来加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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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一个人从舞台的一边走到另一边，整个剧场阒无一人；或者当你漫步在王府井街头，尽管人山人海但却没人注意到你的时候，你的步伐是轻松的，肌肉是放松的，心情也是愉快的。那么让我们换一个相反的场景：剧场里坐满了观众，当你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舞台的一边走到另一边的时候；或者当你漫步在王府井街头时不小心跌了一跤，引得许多行人向你行注目礼时，恐怕你的心情就不那么愉快了，步伐也不那么轻松了，肌肉也开始紧张了(屈肌和伸肌同时收缩)。当出现这种尴尬的情景时，你的心理就有了麻烦。如果你认为你无法克服这种困难，无法渡过这种危机，那么你必须承认凡属”人前显贵”的工作(比如演奏乐器、戏曲表演等)将终生与你无缘。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悲观了?幸好随着现代社会中文明程度不断的提高，心理学正日益走进我们的生活，人们对运用心理学解决实际问题的期待越来越强烈了。
每位演奏家可能都会记得我们小时候学习演奏乐器时老师常给我们的忠告：要放松、要放松、不要紧张！”紧张”恐怕是学习演奏乐器者的头号大敌了，也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心理障碍，认识到了这一点，那么怎样克服这种严重的心理障碍就成了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我们这里说的”放松”或”紧张”从字面上讲其实概念并不准确，要想做到所谓真正的字面上讲的放松，除非我们舒舒服服地平躺在床上心中毫无杂念才能做到，这种放松是我们不需要的，因为无所作为了。只要我们做起来或站起来就会面临着一定的紧张，请注意是一定的紧张。我曾经认识几位医学界的朋友给我讲过一些生理上的常识，即我们的一切动作都是由大脑神经发指令给肌肉，肌肉于是开始伸展或收缩，带动着骨骼，我们就有了动作，我们就可以做一切我们想做的事情了。另外还讲过，我们身上的每一块骨骼都是由两块肌肉控制着，即伸肌和屈肌。当伸肌和屈肌同时伸展时我们就无所作为了，这种情况也只有平躺在床上时才会出现。当屈肌和伸肌同时收缩时，我们的头号大敌，我们最最忌讳的紧张可就出现了。知道了这个事实，我们也就知道了我们需要的放松其实是使一块肌肉放松，而另一块肌肉紧张的一种状态，我们不需要的是屈肌和伸肌同时收缩，这就有点像拔河运动，两队如果势均力敌，画面应是静止的。所以这种屈肌和伸肌同时收缩所带来的紧张同样无所作为。
事实明确了，那么怎样做到我们需要的放松，又怎样做到避免我们不需要的紧张呢?首先，要想做到我们需要的放松，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做到技艺精湛，否则一切无从谈起。谈到技艺精湛，前苏联钢琴演奏家、教育家涅高兹在他的一本书里曾提起里姆斯基?科萨科夫说过：紧张、上场慌和准备的熟练程度成反比。说到著名钢琴演奏家安东?鲁宾什坦很容易紧张，有一次在登台以前紧张的他曾用拳头打碎了后台化妆室里的镜子(仿佛这样做能使他安静下来)，我对于这种观点不能苟同。
安东?鲁宾什坦的紧张是一种高度的责任感造成的，其次因为他是名人，听众对他的期望值较高使他负担着一种特殊的义务造成的，能说他技艺不精湛吗?但这样的个体是极少数的情况，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不是紧张的主要原因。要想做到技艺精湛就必须运用你的全部聪明才智和时间苦练基本功，请别误会，这里所说的苦练基本功是科学地苦练基本功。
我曾听说过以前老艺人在三伏天把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练京胡，在三九天对着呼啸的北风吹笛子，这已经不是苦练了，这是摧残。谈到科学地苦练基本功，我们不得不提出两个心理学上的名词”后天反应”与”习惯”。这两个名词在实际上是同义的，因为每个”后天反应”一旦他真的是”后天获得的”。就已经变成为一种习惯了，而那些不是后天获得的习惯则只是反射和天生的。好了，我们来谈谈”习惯”吧。所谓习惯就是把一些我们本来不会做的事从不会到会再到”自动化”的进程，这和我们平时谈及的“习惯”不同。我们平时所说的”习惯”如我习惯喝茶不习惯喝可乐等是在长时期里逐渐养成的、一时不容易改变的行为、倾向或社会风尚。我们所谈及的“习惯”是和熟练挂钩的。我们常说我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某种乐器的演奏、我已经能熟练地演奏《野蜂飞舞》里面的令人头痛的半音阶乐句了。熟练就是我们所谈及的心理学上的名词”习惯”。值得注意的是我们没有权力称呼任何一种进程为”习惯”，除非它己经成为”自动化”了。想想我们一次在钢琴上弹奏C大调音节时的情景，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思考，而且还常常不成功，不知道大拇指该在什么地方换指，尤其双手同时弹奏同向的音节时麻烦就更大了，一只手换指另一只手不换，搞得我们晕头转向。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我们终于能不加思考地弹奏了，这时，我想我们就可以说这个进程己经”自动化”了。不加思考地弹奏就是我们所说的自动化。
通过我们科学地苦练，我们终于可以说熟练地掌握了一种乐器的演奏了，可以熟练地演奏某一首乐曲里困难的华彩乐段了。这时我们的肌肉就进入了一种惯例，他们记住了一种方法和动作的顺序，以后就总是按这种方式运动而不再按别的方式去做。
当我们轻松而愉快并很有把握地去演奏一首乐曲里的困难的华彩乐段时，假如(希望永远是假如)让我们突然换另一种指法去演奏，那肯定是灾难性的，紧张必然会发生。这也就是说当正确(首先是正确)的习惯一旦形成，千万不要让我们的大脑打扰它。这就给我们提出了一个任务，在我们没有掌握、练习一首乐曲之前，一定要了解什么是正确的演奏方法，什么是正确的指法，什么是正确的表情。如果出现了偏差而又练熟了它，那就真的是灾难性的了。就好像一个儿童不知道1+1=2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教给他，可是一旦他认准了1+1=3会怎么样呢?由此可见开蒙教师的重要性，在此我呼吁全社会都来关注初级教育吧。
形成良好的习惯总是需要时间的，这又提出了心理学上的另一个名词”注意”。关于这个词通常给他下的定义是”意识的集中”，在我们的头脑中总是存在着某个”焦点”，不论他是如何脆弱地处于我们的头脑中，直到它被”边缘”的敌手赶跑之前，我们都可以说是处于”注意”这一状态。我们知道没有哪一首乐曲中的困难乐句是可以短时间来完成它的，这就需要我们长时间地练习它。假如一个困难的乐句需要练习五十遍(具体的遍数因人而异，聪明一点的几遍就行，不那么聪明的遍数会增多)，而我们练到三十遍时出现了错误，那么我们在前二十九遍练习中得到的好处将被抹杀，这是因为我们的大脑常常会牢牢地记住那次错误而把那次错误带到舞台上，这个边缘的敌手用错误的神经流打破了我们的”注意”，干扰着我们肌肉的正常工作。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是我们决不能出现第三十遍的情况。可是很少有人能够用那么长的时间来精神高度集中地注意一个乐句，中间常常会出现”焦虑”(心理学上的又一个名词)，当这种焦虑将要出现时(焦虑出现时的特征为脸憋得通红，出汗、心跳加快、烦躁不安)，我建议停下来不要再练了，坚持下去便是摧残了，不妨做做深呼吸，闭上眼睛嗓音柔和地拉长声数数。这样，我们的头脑中便不会存在错误的东西，而只记住了正确的。这个方法很奏效，起码对我是这样，对我的学生也是这样，大家不妨试一试。
近年来随着各艺术院校教学法的改进，怯场、紧张的现象正在日益减少，这是令人可喜可贺的，但也还是有一些不正常的心理状态频频出现，这种不正常的心理状态如不设法改进，将影响高质量的演出活动。”提前想到”就是心理上的一种坏毛病。通过我们刻苦加科学地练习，终于要上场演出了，但是，我们总觉得某个乐段或乐句是没有完全练好的，当那个令人心惊胆颤的乐段或乐句快要出现时，我们常常自己给自己一种心理暗示”坏了，要麻烦啦！”结果是麻烦真的出现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砸锅。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增强自信心。信心是放松的前提，也是避免紧张的法宝。在这个世上有很多工作都是在我们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就去做了，要知道所有的工作只有更好，没有最好。最好的状态是永远不会出现的。为什么我们演奏家要去求全呢，要知道这个”全”是根本不存在的呀！尤其是音乐艺术，因为它是时间的艺术，演出过程中我们不可能由于拉错了或唱错了再来一遍，我们的演奏家经常自认为某段乐句没练好，请注意是自认为，事实并非如此，这也是其中”提前想到”的原因之一。
另外我也常常看到我们的教师在上剧目课或器乐技巧课时常常出现的一种情况，当学生快要做到某个高难动作或将要演奏某个困难乐句时，在一边提醒学生”注意！没关系不要紧张！”，结果却事与愿违，紧张出现了。教师的本意是好的，事实却起到了暗示作用。我们应该从正面引导学生也引导自己，我们应该强调”要如何”，不要总是强调”不要如何！”。比如应该说”要放松”不要说”不要紧张”。应该说”你行，没问题”不要说”小心点，别演砸了”，在这一点上，请记住”罗森塔尔效应”吧！我们还经常犯的一种错误就是在演出过程中常常忘记我们的目标——即乐曲的艺术形象，亦即对音乐本身(艺术形象)不够重视而把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从技术方面去掌握乐器。当然了，充分认识到要得心应手地演奏音乐，必须彻底地掌握乐器，这一任务的艰巨性和重要性是必然的，不然会使演奏变得浮浅并缺乏应有的专业水平。但我看到的是重视技术的多重视内容的少。要知道”目的”(内容、艺术形象、表演得尽善尽美)愈是清楚，他就愈能确切地指明达到它的手段(技术)。”什么”(目的)决定”如何”(手段)，尽管到最后还是”如何”决定”什么”(辩证法的规律)。我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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